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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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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可真是曬人, 只是去山腳下買了點烏骨雞,衣裳都被曬的滾燙,徐湘湘抱怨道:“明明都快立冬了,怎麽天氣還這般**, 真是讓人受不了。”

梅花用手放額前擋著陽光, 感嘆道:“大姑娘, 您還記得以前在京師時,世子知道您怕曬,還專門去內務府討來工匠幫您做了一把遮陽的傘, 那傘啊—”

“梅花, 你胡說什麽呢。”徐湘湘不悅的看了梅花一眼, 這個姑娘什麽都好, 就是嘴上有些沒把門的。

梅香也不讚同的看著梅花:“好好的你提旁人做什麽, 多少年的老黃歷了, 你這話要是讓大爺聽去了, 姑娘以後怎麽做人,你也這麽大了,總該說話也要過過腦子。”

梅花這才知道後怕, 訕訕道:“姑娘, 梅香, 我錯了。”

徐湘湘倒也不會真的跟梅花生氣, 梅花對她有多忠心她心裏很清楚,於是也沒有再多說她。

她回來的時候,馬三家的出來接烏骨雞, 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徐湘湘心裏清楚恐怕她走了之後,這裏肯定發生了什麽,但她相當沈的住氣,沒有急色立馬叫馬三家的過來,因為沈矜身體最重要。

所以,她只是囑咐馬三家的:“你看著烏骨雞一定要多加些紅棗和桂圓人參,這些才能補血養氣,大爺晚上熬的辛苦,可一定得好好補補。”

“奴婢知道。”

“再有,大爺總喝不慣牛乳,這牛乳也沒辦法一直儲存,最好是多做些牛乳糕出來,這樣大爺才肯吃。”

馬三家的連道:“奴婢都記下了。”

看她進去廚房忙活,徐湘湘才拿著手帕擦汗進去,沒料到沈持卻要跟著她進來,徐湘湘不悅道:“男女有別,即便你再混也得知道吧,哼。”

沈持原本想偷偷跟著進屋說幾句好話,沒想到徐氏這般奚落,他再混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臉瞬間通紅。

她進來的時候,沈矜還在安睡,徐湘湘坐在床邊欣賞了一下美人相公的絕世容顏,滿足的用帕子擦了擦身體,又換了身衣裳,重新梳洗了一遍,這才出去和丫頭們一起做冬衣。

沈家雖然不差錢,可是徐湘湘是曾經從高處跌落下來的人,真的要她揮霍,她做不出來,即便沈矜把銀錢放在她手上,她也只是偷偷藏好,並不敢隨意用,所以冬衣也準備自己做點放家中穿。

別看現在秋老虎厲害,可一冷起來,那也不是開玩笑的。

“家裏穿的就一個要求那就是舒服,不講什麽好看不好看,所以要用軟一點的布,什麽修飾我看都不要用。”

梅香點頭:“奴婢明白。”

梅花瞟了瞟門外,小聲道:“姑娘,二爺在門外走來走去的,也不知道想做什麽。”

徐湘湘不以為然:“他這個人啊,是個喜歡跟別人對著來的人,別人說東他偏喜歡往西,別人打狗他偏要攆雞,所以不搭理是最好的。就看他這個樣子,也沒必要太把他當一回事,先禮後兵,要跟太太告狀也隨他而去。”

倆個丫頭平時照顧沈持也受了不少氣,她們對此深有同感,難得主子發話,這倆也裝聾作啞。

一直到馬三家的說可以開飯了,沈持才看到徐湘湘一面,徐湘湘才不管他,他盛了一碗烏骨雞湯放在沈矜面前。

“相公,來,我專門找人買的,你多喝點湯吧。”

沈矜默默的接了過來,看到桌上沒有牛乳松了一口氣,他是最討厭喝牛乳的,可是娘子每天都逼著他喝,還好現在午膳,娘子可能沒想起來。

不過,隨著徐湘湘說下一句話,沈矜便哀嚎起來。

徐湘湘道:“我知道你不愛喝牛乳,現在喝也來不及了,所以我讓廚房做了牛乳糕,你去書院也能帶著吃。”

沈矜一向勤奮,吃完飯便要去書院,這也是沈持知道的事情,他想他得趁著他哥哥還在這裏,好好的跟徐氏說說,他倏地站了起來。

徐湘湘嚇了一跳,心道,難道是因為自己忽視他做過了,所以他生氣了。梅花攥著拳頭,如果這個二爺要打姑娘,她第一個上。

沒想到沈持走到他面前,說了一句:“對不起嫂子。”

怎麽突然道歉?徐湘湘不解:“你怎麽突然跟我說對不起,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沈矜也跟著拱火:“是啊,今天你在外邊還罵你嫂子和我,現在怎麽這麽快就說對不起,不會是有求於人吧。”

這俗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徐湘湘狐疑的看了沈持一眼。

沈持直挺挺的跪下了,徐湘湘捂了捂心口,忙對沈矜道:“快扶他起來,這是怎麽了?對我行這般大禮?”徐湘湘可不認為自己能幫到他什麽忙,他的態度轉變這麽多,真是讓她愈發好奇了。

沈矜還真的扶起沈持:“男兒膝下有黃金,你跪下來做什麽,如果你不是真的認為自己有錯,到時候你嫂子如果真的幫了你,你不會認為是別人幫你,而是認為自己犧牲尊嚴。”

沈持真是服了,早知道還不如趁著他哥哥走了他再道歉,女人嘛,心總是會軟點,他哥在這裏拱火,搞的他不上不下。

徐湘湘則好奇:“難道他要我幫什麽忙不成?”

看著徐氏在問,沈持忙躥到她前邊道:“是,需要嫂子幫忙,我們山長是嫂子祖父的門人,和徐家來往密切,若是能夠讓你進去,我哥哥他們就能進去查了。”

原來如此啊,這就是沈持對她從敵視到討好的原因吧,可是她也不敢大包大攬啊,再說了,徐湘湘摸了摸下巴,她若是幫成了還好說,若是沒幫成,以沈持的性子,肯定會怪她,甚至於責罵她,她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所以,徐湘湘笑道:“二弟,你也不必擡高我,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徐家沒落十年了,誰還記得,我就是想幫也是無能為力。”

沈持一聽她推辭,就知道她是有意的,不願意幫忙,他又懇求:“嫂子,我——求求你,幫幫我吧。他們好多人都是無辜的,就這麽死了,我心有不甘。是我惹嫂子生氣,嫂子對我要打要罵我都認了,只希望嫂子能幫我。”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面子尊嚴被人踩在地下,很難受,卻又不得不做。

他擡眸看了看徐湘湘,還想要跪,徐湘湘卻道:“你快別這樣,其實你最該道歉的人是你哥哥,不是我。你看,你求我都能低下頭,可你哥哥幫你跑了一大圈,不管有沒有用,他是付出行動了,你卻理所當然,甚至於他無能為力,你還譏諷他,你對我這個外人都知道什麽叫做禮求於人,可是對你哥哥卻這般。”

沈矜淡淡的看著沈持,沈持心中一震,他從小是在哥哥的光環下長大的,家裏所有人都是偏愛哥哥,他怎麽做都比不上哥哥,索性他不比了,現在來了個嫂子,也是幫著哥哥……

他“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徐湘湘和沈矜對視一眼,不知所措。

沈矜蹲下身,遞了一方帕子給他:“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嫂子一向心直口快,你這般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欺負你了。”

“我…我…”沈持心中委屈,喉嚨卻好像被什麽堵起來,說不出話來。

徐湘湘上前:“你快起來,好好的跟你哥哥道歉,我再看看能不能幫你,我們都是一家人,很多事情並不需要鬧成這樣了。”

一聽說徐湘湘肯幫忙,沈持好似看到曙光一樣站了起來,沈矜看到眼前這一幕,心想娘子還是老實心軟。

慢慢的,沈持走到沈矜面前,低著頭:“哥哥,是我不對,不該胡說。”

沈矜並不說原諒或者什麽,只是“嗯”了一聲。

徐湘湘看了沈持一眼:“你也別想著等我幫了你再說些惡心人的話,覺得自己聰明,我們是看著你是親人才不會為難你,你若是不改正,別說是你哥哥寒心了,日後你身邊的人都對你寒心,人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若是再遇到什麽問題,你孤立無援了,到時候就別怪別人都遠離你。”

沈矜看了沈持一眼,沈持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夜深露重,楊澤特意在馬車前跟徐湘湘道謝:“今次若是查出案情,還要多虧沈大奶奶了。”

徐湘湘聽說山長是李淮,心裏有了三分底,所以當機立斷準備晚上去,她們打算讓徐湘湘帶著沈矜借著拜訪山長的時候讓沈矜進去書院查案,楊澤則去聯系死者家屬,上官睿則負責拿到搜查令再正式趕過去。

楊澤的謝,她哪裏承擔的起,徐湘湘笑道:“楊公子還請不要客氣,這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托家祖父的福罷了,若是憑我自己,也沒那麽大的面子。”

她說的是實話,徐老尚書人格魅力不是一般的大,她作為徐家大小姐,是見識過的,徐家的門從早到晚都沒有關的時候,人來人往,從來沒有一刻停歇的時候,到她爹這一代已經差的很遠了,她弟弟徐廣到時候可能都要走沈家的路子。

楊澤拱手:“不管怎麽說這次多謝你了。”

徐湘湘笑了笑沒接話,她上了馬車後,從暗格裏拿出一幅畫遞給沈矜:“當年李淮非常喜歡我祖父的畫,我祖父卻是個不喜給別人筆墨的人,因此我若遞出這幅畫來,他肯定會殷切招待我。”

說起來徐湘湘還有點舍不得,她祖父留下來的墨寶不算太多,二叔分了一部分過去,爹娘為了她的嫁妝又賣了一些,剩下的除非是緊急時刻,她真的不想拿出來。

沈矜覺得自己比較自私,不免道:“那就不要拿出來,直接上上門拜會便成了,真的,這是你祖父留給你的,你不要被道德綁架。”

他一貫覺得把殺人的事情不抓兇手,反而推給有良知的人身上,甚至道德綁架的人才是神經病,現在他依舊這麽覺得,大多數人的人生就是永遠被道德綁架,明明不想做,又非做不可。

徐湘湘搖頭:“算了,若是我祖父在世,想必也會這般的,你不知道,我祖父是個急公好義之人,我父親頗以祖父為傲,我家中即便是當女眷首飾也是一定要做布施的。”

雖然不讚同,但是這就像是一種信仰一樣,徐湘湘改變不了她父親的做法。

沈矜果然不同意:“我倒是認為人應該以自己為主,那些虛名其實也改變不了什麽。”

“話是這麽說,可是楊澤名聲遠在你之上,知府大人他們也是什麽都第一個想到楊澤,我不是說耍手段,只是相公啊,你也需要名聲啊。”名氣大了,旁人就不敢搞鬼。

可是沈矜卻搖頭:“那是針對一般人,我可不想要這種名氣,我知道你為我好,你覺得每次我和楊澤做的差不多,但是我的名聲永遠都被楊澤遮蓋住,可這也不僅僅是我的問題,上官睿又哪點差了,也跟我是一樣的情況。楊澤日後必定會成為清官,這種清官直官本朝需要,只有這樣的人,走了九十九步對的路,讓老百姓相信,那麽說走一句錯的路,才更好利於國家。”

細思極恐啊,徐湘湘看了沈矜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我想你既然和我一起來了,又跟沈持出主意找我,想必你一開始就是打算讓我出頭的,我口才沒那麽好,若是不祭出點東西來,旁人怎麽會接受。”

沈矜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不準備解釋,他也不知道徐湘湘為人倒是正義的很,他原本跟沈持說那些話,不過就是想讓沈持對徐湘湘態度好點罷了,可沒想到這個傻娘子真的沖到前線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嘴上說幾句沈持愛聽的就行了,何必如此。

星夜兼程,黃山書院腳下頗為熱鬧,,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馬車顛簸了一夜,徐湘湘壓根就沒睡好,現在下了馬車,頭疼不說,肚子空空,沈矜倒是很貼心,很快就要了街邊的餛飩,餛飩湯的黑胡椒味兒都覺得分外香。

沈矜遞了帕子給她:“娘子,擦擦嘴。”

梅花偷偷的和梅香道:“有大爺在,咱們倆都不用做事了。”

徐湘湘倒覺得有幾分不舒服,也許在外人眼中沈矜對她真的算非常好了,會處理婆媳關系,對她也很妥帖,幾乎比世上大多數的男兒還要好,可是他同時又是冷酷無情的,他的憐憫之心可以說非常少,這樣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越了解一個人就會越覺得好像維持住當初美好的部分就行了,否則太過於清醒並非是一件好事,也難怪她祖父常說難得糊塗啊。

天才剛亮黃山書院便聽到朗朗讀書聲,沈矜解釋道:“這家書院正是以改造頑劣孩子有名的,不少家長都知道這裏對孩子嚴格,可也願意花大價錢把孩子送過來,就是想讓孩子有更好的發展。”

剛走到書院門口,人便被攔下了,這裏的看門人明顯眼睛裏帶著一絲戒備,徐湘湘忙笑著上前:“是這樣的,我和你們山長認識,正好我和我夫君探親回來,路過此地,所以想登門拜訪。”

看門人狐疑:“若是真的認識,可有拜帖?有拜帖我就讓你進去。”

徐湘湘搖頭:“我不過一時興起來這裏的,又哪裏有什麽拜帖,若不然這樣吧,你就說徐老尚書的孫女過來了,若是山長不見我也沒辦法。”

看門人也不知道她是誰,但是看她的模樣前呼後擁的,一看就是官家夫人,再有聽到尚書這個官職,他顯然不敢耽擱,立馬就去了。

這個速度連徐湘湘都忍不住翻白眼:“真是宰相門前七品官。”

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情本來她一直都很反感的,沒想到自己現在倒是用上了,其實徐湘湘覺得自己也很奇怪,她也很佩服楊澤,心裏更是還有些正義感,可是她又知道世故,知道自己不能太剛直,過剛易折的話聽了無數遍了,也許她也是個懦弱的人。

沈矜哪裏知道因為這件事情徐湘湘想那麽多,他拉著徐湘湘到一旁,跟她開玩笑道:“這裏有野花野草,我幫你編一個花環好不好?”

說話間,他手指靈活的摘了一些野草野花編織起來,有模有樣的,徐湘湘聞了聞他手間的花:“你還有這一手呢,你怎麽會做花環的呀?”

沈矜笑道:“小時候跟族裏的兄弟們一起出去蹴鞠,我身子骨不是很好,所以他們蹴鞠我就在一旁玩,不知不覺的我就學會了這個,就這樣他們說我跟娘們一樣,所以我輕易不做花環的。”

他這麽一說,徐湘湘光用想的就能想到沈矜小時候的處境,所以把沈矜微微利用她的那點子不快瞬間拋諸於腦後,拿著花環愛不釋手。

“好看,真的好看。”

沈矜看她心情好了,自己也忍不住彎了彎嘴唇。

看門人很快就回來了,後面還跟著幾個人,笑的很開懷,“徐小姐,我們山長和夫人請您進去。”

看來是已經確定了徐湘湘的身份了,徐湘湘拉著沈矜:“外子也仰慕山長許久,不如一起進去吧。”

看門人當然沒有異議,總不能讓人家夫妻分開吧。

上次李淮對他們戒備的很,今天卻熱情極了,沈矜暗暗吐槽李淮的臉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來了,李夫人更是拉著徐湘湘的手不停的打量。

“徐大姑娘都已經成親了啊,你父親也沒跟我來個信,要不是你來,我還真的不知道你嫁到吳興來了。”

李夫人還是徐湘湘小的時候見過,那時候李夫人還挺年輕的,聽說成親後一直沒有孩子,所以一臉愁苦,現在看起來倒是還好。

徐湘湘笑道:“若非是方大人做媒,我也沒想到嫁到吳興了,聽我爹提過一次,正好經過這裏,便過來看看。”

山長李淮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須,又看了看沈矜:“這位是你的夫君嗎?這不是前幾天過來的……”

沈矜立馬道:“前幾天是為了公事而來,今日是陪娘子前來,她是個十分念舊情的人,正好又經過這裏,所以她要來。”

李淮看起來很高興,讓李夫人端幾個熟菜來,生怕慢待了貴客,徐湘湘倒是習以為常,沈矜暗想,恐怕李淮對徐家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否則不會對徐湘湘一個小輩都看起來很是恭敬。

徐湘湘和他們寒暄了幾句,本來想把畫拿出來,卻看到沈矜忽然站起來道:“山長,外邊傳的沸沸揚揚的,您也知道,很多事情壓不下來了就會找替死鬼,徐家是我岳家,之所以沒有跟官府的人一起過來,也是想來跟您提個醒。”

額?怎麽跟之前商量的完全不一樣,當初不是說好,她借故在李家住一晚上,沈矜利用這個空檔去案發點查案的嗎?

現在他這麽說不是打草驚蛇,徐湘湘忙對沈矜眨眼。

沈矜心道,這個傻姑娘怎麽這麽實在,這個李淮明顯看起來對徐家人異常尊敬,這樣的人何必再隱瞞,況且他也不想徐湘湘拿什麽畫出來。

李淮看著徐湘湘道:“侄女,他說的是真的嗎?現在外邊傳的沸沸揚揚的?”

既然問到他了,徐湘湘就不免道:“我是聽到了些許風聲。”

沈矜更是道:“也不是小事了,什麽斷頭人啊,什麽四肢被卸,聽的分明,您大可不必著急,若不是您做的,您根本不用害怕。”

李夫人卻嚇的臉色蒼白,幾欲作嘔,徐湘湘連忙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夫人這是身體不適嗎?”

李夫人喝了幾口水,勉強平息下來,她拉了李淮的袖子:“你就別瞞著她了,別人你不相信,老爺子的孫女你難道也不相信。”

其實,李淮也並非是真的掩埋真相,他嘆了一口氣:“我跟你們說吧,是厲鬼來索命了,跟人沒有任何關系,就連我也是毫無辦法,這種事情若是鬧出軒然大波,別說是我們書院了,就是麗州都會讓人詬病的。”

黃山書院名頭很響,每一年向麗州衙門交的銀錢最多,甚至麗州無數小商小販都是圍繞黃山書院附近做買賣的,養活了不少人,所以麗州知州不管也情有可原。

沈矜卻不信邪:“不如這樣,山長等我們吃完飯了帶我去看看,您放心我嘴很緊,只是找證據,若是找到了兇手我也不會大肆渲染,若是找不到就此作罷。”

如此,李淮才答應下來。

吃完午飯,李夫人情緒平覆了不少,還跟徐湘湘說:“你成婚我們也不知道,難得來我這裏,我跟你添點妝,你可不要嫌棄。”

徐湘湘笑道:“看夫人說的,快別這麽客氣,我都已經成親半年了,何必見外。”

“嗳,話不能這麽說,若是我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怎麽能一點表示都沒有,走,我帶你去挑。”李夫人看起來很是熱情。

李夫人的住處收拾的精巧,她讓丫頭開了鎖之後,就拿了一個小木匣子遞給徐湘湘,“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打開來是一對栩栩如生的蝴蝶簪,蝶身有用點翠制成,中間用紅珊瑚點綴,是一對難得的珍品,徐湘湘哪裏能要,“伯母也太客氣了,這可太貴重了。”

李夫人笑道:“你既然叫我一聲伯母,我這個添妝就給定了,再者,你不也拿了好些禮過來了。你不知道吧,這還是當年你李伯伯高中後,你祖母帶我去打的,我那時候什麽都不懂,你祖母真是手把手教我的。”

這些淵源徐湘湘還真的不清楚,但是若李夫人說的是真的,徐湘湘也不意外,因為徐庶夫妻確實做了不少好事。

李夫人身子骨孱弱,說了一會話看起來就精神不濟,徐湘湘便去了客房休息,不便打擾。

正好沈矜也過來了,徐湘湘不解:“不是說你跟山長去看案發地了嗎?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沈矜則道:“我是想去的,不過李淮看到你的那幅畫就走不動道了,反正他也只是觀賞一下,等過一會兒了我們再去喊他吧。”

這幅畫送肯定是不會送的,但是可以送給他觀賞一下,徐湘湘從給到借當然願意,她把李夫人送給她的首飾拿出來給沈矜看。

“你看這是李夫人送給我的,哎,他們看起來倒還算是顧著舊情,我覺得那幅畫就送給李山長算了吧。”

沈矜親了親她的額頭:“好,你快些休息吧,昨晚趕了一晚上的路怕是很累了吧。”

“那你呢?”徐湘湘抱著他不想放手,總是想再親密些。

沈矜攤手:“我還得去看看呀,總不能來了這裏真的做客的吧。”

一聽說他查案,徐湘湘就沒什麽興趣了,那些什麽斷頭斷腿的事情聽起來都駭人聽聞,若非是因為她和李淮夫妻有幾分交情,她都害怕過來。

不過沈矜這個願望顯然沒有達成,因為李淮的右腿也被砍了,人和龔學政的死法一模一樣。

第一個發現的是李夫人,她掩面哭道:“我家這個老頭子,平日每天都要喝一碗黑豆湯,今日我剛剛推門,就發現他的慘狀了……”

徐湘湘聽著也覺得難過,明明方才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了,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她和沈矜幾乎同時想到這個殺李淮的人必定是書院的人,且還是熟人作案,沈矜不由得向李夫人要求:“您能不能把下人全部召集過來,我要審問一遍,多半可能是熟人作案。”

李夫人哭的六神無主,說一切但憑沈矜做主。

沈矜幾乎把把所有下人審問了一下午,每個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沈矜又問李夫人:“您進來的時候門容易打開嗎?”

“我不記得了,我端著黑豆湯,平日我家相公不喜人打擾,我便沒讓丫頭們進來,我一推門進來,就看到了……”

她身後的丫頭們忙道:“我們都是聽了夫人的喊聲才沖進來的。”

徐湘湘皺眉:“看來,這是個非常厲害的高手了。”

李夫人不由得道:“原本我相公準備明年就帶我回鄉的,我和他身體都不算好,他終日為黃山書院的學生忙碌,日日沒有停歇,沒想到現在居然出了這檔子事情,徐大姑娘,我一個老婦人也沒什麽能力了,你們要查就查,只是我不想惹什麽麻煩,只想帶著他回去我們的家鄉。”

“可是,夫人,這是個謀殺案,您怎麽能就輕易放過呢?”

李夫人卻害怕的看了看四周:“這是厲鬼索命來了,徐大姑娘,我只不過是個婦道人家,我惹不起啊。”

不知道是不是李夫人的態度,她周圍的人開始都露出恐懼之色,沈矜卻慢騰騰的在李淮附近,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無奈李夫人太過於害怕和傷心,徐湘湘只好陪著她,看她哭的昏過去,才準備離開,梅花看了看四周:“小姐,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這個地方—”

“別亂說,這世上哪裏有什麽鬼,都是有人裝神弄鬼,你放心,大爺一定會查出來的。”

此時黃山書院群龍無首,沒有人為首才更好查出真相來。

她們進來客房後,徐湘湘跟梅花和梅香道:“你們倆可別亂走。”

這倆丫頭可從來沒遇到這樣的事情,當然也不會亂走,一向沈穩的梅香都不敢隨意走動,晚飯是李夫人的丫頭端過來的,這個時候還能照顧她這個客人,看來李夫人雖然傷心,但還頗有當家主母的樣子。

李夫人的丫頭叫小環,長著一對酒窩,愛笑,徐湘湘給了她半角銀子的賞錢,她便說了不少話。

“我才伺候夫人沒幾年呢,夫人和我們山長很恩愛的,這次山長一死,夫人也傷心的很。”

徐湘湘問道:“我聽說李夫人要離開這裏,準備扶靈回鄉,那你們是跟著回去,還是放你們自己走?”

小環面帶苦澀:“我是個雇工,也不是夫人的陪嫁,又不是家生子,這次肯定是沒辦法了,我家裏窮,繼母對我又不好,本來夫人許諾說是日後送我到柴員外家裏做工,現在看起來怕是也不能了。”

同為丫鬟的梅花梅香很能體會,徐湘湘便道:“你放心,你的事兒我替你跟李夫人說說,你也是可憐了。”

一聽說徐湘湘要幫忙說項,小環高興極了,“沈大奶奶您真是個好人,說真的,我們夫人真是個好人,只是命也真苦,還得自己扶靈回去。”

徐湘湘不解:“你們夫人沒有孩子嗎?”

提起這個小環也迷惑:“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幹娘說夫人也是有過一個兒子的,當年還中過童生呢,只不過早早的就過世了,我幹娘不讓我們提起。”

小環是個很機靈的姑娘,她認的這個幹娘正是在李夫人身邊長期伺候的人。

“也是可憐人。”梅香也難得動容。

小環點頭:“誰說不是呢。哎,黃山書院是我們山長一手辦起來的,他對辦學非常上心,旁的那些先生夫子都不及他,這次他一死,黃山書院多半也沒什麽出息了。”

徐湘湘好奇道:“我經常聽說黃山書院無論是多頑劣的孩子都能教好,你知道到底是怎麽教的嗎?”

也許是因為徐湘湘賞了半角銀子給她,又答應為她說項,小環倒是話多了起來:“那等頑劣不聽話的,就先吊起來,吊在竹林裏,或者是不給飯吃,還有最嚴厲的是鞭撻,不老實的打也打的老實了。”

這聽起來還真是滲人,徐湘湘有些不忍:“他們的爹娘不會說嗎?”

小環得意道:“他們怎麽會說,這些人被馴化了,一個月後,他們的爹娘過來看到他們的轉變那是欣喜異常呢。”

徐湘湘還欲問些什麽,卻看到有人過來喊小環,小環歉意一笑:“我幹娘喊我了,怕是夫人那裏有事,我得去忙了。”

小環走了,徐湘湘想了挺多的,但她到底不是什麽辦案高手也沒什麽思緒,只是晚上等沈矜回來,把自己從小環那裏打聽的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你看小環說的那些懲罰人的招數說的跟喝水一樣簡單,我看保不準是因為被害人家屬回來報仇了。”

沈矜皺眉:“龔學政以前也在黃山書院做過一段時日的先生,他和山長有共同點,可是董遠呢?董遠可是個聽話的孩子,他連續幾年都得了書院的資助,且熱心助人,我問過他的同窗,就沒有不喜歡他的人。”

徐湘湘搖頭:“這我就不懂了,不過這下黃山書院的山長都死了,這個案子再蓋也蓋不住了,就是沒人告,可無緣無故死了這麽多人,地方官員肯定是要管的。”

鬧大了就有人管了,這個道理沈矜也懂,可是兇手實在是太難找了。

“我現在就去查黃山書院的名冊,時日拖的越久,我怕死的人就越多,明天楊澤他們也要過來,我估摸著上官睿也會過來,到時候找兇手就很簡單了。”

可徐湘湘哪裏舍得他,巴著他不放,沈矜好脾氣的哄她:“我看著你睡著了再去,好不好?乖寶寶,要不要我唱搖籃曲哄你睡……”

徐湘湘“撲哧”笑出來:“我又不是小娃娃還要你哄我。”

“不管多大,在我這兒都是小寶寶。”

真肉麻,徐湘湘打趣:“看來你的女人緣很好,嘴這麽甜,憑是什麽女人都經受不住吧。”

沈矜挑眉:“那你就說錯了,我在外邊可是從來不會這般,對你那是自然而然的。好了,來,我抱著你,快睡吧。”

徐湘湘卻總覺得自己害怕,白天人來人往還不覺得,晚上卻覺得漆黑的愈發可怕,她用手摟著他的腰不肯放開:“矜哥哥,我陪你一起去看名冊好不好?”

都喊矜哥哥了,還能不同意嗎?沈矜無奈。

作者有話要說:  矜哥哥……小奶狗還無奈呢,心裏怕是爽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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